第 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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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
10月，南城的氣溫已經在個位數，樹枝也早已變得光禿。
陳語寧攏了攏快及腰的長發，穿上了及膝的黑色大衣，又拿起了椅子上的圍巾把自己裹了個嚴實。
風聲拍打在窗子上，發出響聲，有點瘆人。
她加快了步伐走出校門。
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就考入了宛南中學任教初中語文老師，這對於一個普通師範生來說是努力和運氣的雙重加成。
好在陳語寧挺過來了，還成功減重了二十斤。
今晚情況特殊，為了準備三天後的公開課，她在辦公室修改自己的教案和PPT，感覺到脖子酸痛後，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十點了。
笨鳥先飛嘛，萬事開頭難，不就是每天多加點班嘛，雖然還是無償的……陳語寧念叨著走在回家的街道上，嘴上在安慰自己，心裏還是在默默吐槽。
校門口的小商販也都打烊回家了，只剩下對面商鋪掛的牌子亮著燈。
路邊上有幾家飯館，這個點已經是準備打烊，飯館門口卻有兩三個男人喝醉了酒，從臺階上正向下走，腳步踉踉蹌蹌，其中還有一個胖子差點摔倒，“臥槽，這是什麽破玩意……”嘴裏還吐著汙言穢語，陳語寧遠遠地看見了這一幕，還沒走近就已經變了個道，離得他們遠遠的。
這條路是回家的必經之路，想繞道是不太可能了。想到這，她把頭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，試圖遮住整個臉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倒是不太擔心這條街上會發生什麽重大事故，因為宛南中學的斜對面不到兩百米就是公安局，平時學生放學，他們也會安排警務人員去學校門口值班，安全感還是非常充足的。
所以即使晚上走在這條街上，只要看見警局裏亮著燈，陳語寧倒也不那麽害怕。
可是走到這已經路過警局了……
烏黑的發絲依然不聽話地飄在帽子外面，本想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，你沒看見我，我就當沒看見你的態度抓緊時間走過去，可沒曾想走到距離那三個醉漢不遠的時候，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“纏住吻住春風吹住我嗎
纏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嗎……”
空曠街道上響起甜甜的粵語聲，音量很大。
寂靜與甜蜜相撞，倒顯得有些違和了。
突如其來的鈴聲把她嚇了一跳，也同時引起了三個男人的註意，陳語寧兩只手著急忙慌地伸進口袋裏拿手機接電話，拿出來一看是她媽媽趙瀾女士打來的，下午陳語寧跟趙女士發消息要加班改教案，趙女士不放心她到沒到家，便打個電話來問問。
“餵，媽。”陳語寧不知不覺中放低了音量。
“寧寧，你到家了嗎？”
陳語寧悄悄地瞥了一眼站在她斜對方的三個男人，嘴裏依舊是滿嘴臟話，汙言穢語，嘴裏叼著煙，時不時眼神交流一下，直白地看向陳語寧，伴隨著猥瑣的笑聲。
她後背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說不害怕是假的，喝醉的男人什麽事情幹不出來？
她一邊思忖著在這往回跑到公安局需要多長時間，同時小幅度地往後扭了扭頭，看了看公安局是不是還亮著燈，一邊嘴上還應付著老媽的嘮叨。
“寧寧？”電話那頭趙女士又問。
“馬上就到家了，先掛了哈。”
“那行，到家再回一個電話。”
她不想讓媽媽擔心，所以沒流露出什麽異樣情緒。手機被她緊緊地握在手裏。
陳語寧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，在她身後幾百米處的警局門口，停著一輛警車，只不過警燈關了，它便與黑夜融在了一起。
周景宸正在車上小憩，今天破獲了一起電信詐騙案，一個男子刷單被騙得身無分文，又是一家之主，全家經濟來源全依靠他，而後經不住壓力，跳樓自殺了。
辦完案子已經晚上了，警車開回來後停在警局門口，周景宸心心情有些壓抑，想著在車裏緩一緩情緒。
師傅張勇見他情緒有點低沈，開口道：“景宸，你來咱大隊也快有兩年了，有些事應該見慣了，我們不是菩薩，不是任何人都能拉一把的。”
周景宸在心裏嘆了口氣，表面上倒是沒流露出過多的情緒。這道理他怎麽會不知道。就是看見那男子的死狀，心裏有些唏噓，又一個家庭支離破碎了。
“我知道，師傅。”
“嗯，記得一會把車開進去停好。”張勇說著拍了拍他的肩，沒再說什麽，把鑰匙放在中控臺上，推開車門下了車。
車上只留他一個人在副駕駛上坐著。
外面氣溫很低，街道上幾乎沒人，只有稀疏來往的幾輛車開過，周景宸落下半邊窗，點了根煙。
平常煙癮不大，辦案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想起來抽上幾根。
冷空氣夾雜著一起吸入肺中，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，外面的路燈也在煙霧中變成了發散的光圈。
一支煙完事，他調了座椅躺了下去，心情不好的時候睡一覺就會好很多。
燈光打在他臉上，鼻梁的陰影落在臉頰上，周景宸咬了咬腮幫子，把警帽蓋在了臉上，擋住了光。
原本想小憩一會兒就把車開進去，沒承想剛閉眼沒幾分鐘突然聽到幾聲很響的手機鈴聲，雖然當事人接起得很快。
但是常年辦案形成的警覺還是把周景宸吵醒了，不過他也沒有什麽情緒，對於在隊裏隨時準備出任務的他來說簡直太平常了。
他睜開眼輕笑一聲。“得，這覺別睡了。”隨後坐起來理了理衣服，眼睛透過窗子看向聲音來源處，他倒要看看這是哪個人的手機鈴聲，這麽大聲音也不怕嚇著自己。
就看見一個女生著急忙慌地扒拉著口袋找著手機，左邊沒有，又去翻右邊的口袋，動作有些緊促滑稽。
這是周景宸對陳語寧的第一印象。
再往前看，就看見那三個大男人站在飯館下面抽著煙，相互推搡著，一看就是喝醉了。
這一幕倒引起了他的好奇，想看看這女生怎麽辦。
緊接著她回頭看了一眼他這個方向，警車隱匿在黑夜中，周景宸覺得她應該沒有註意到這輛車，但是見她視線朝著這方向，扭頭又看了看旁邊的值班室。
哦，他懂了。
陳語寧把手機放在了兜裏，加速了步伐，心裏默念著：看不見我，看不見我……
快速超過了他們後，她短暫地呼了口氣，身後的三個男人見狀是個身材不錯的小妞，借酒壯膽，三人對了對眼神，便尾隨上去。
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，一聽就是是他們跟上來了，她一瞬間慌了神。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遇到問題找警察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能不能在幾秒鐘內繞過他們跑向警察局。
不自覺地腳步變快，後面的男人也逐漸放肆，加快腳步跟了上來。
三二一
她心裏倒計時準備往警局跑。
突然間警笛聲劃破天空，陳語寧聽到聲音的瞬間只感覺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了，思緒飄遠了，腳步也止住了，有種“如聽仙樂耳暫明”的感覺。
這警笛聲離她並不遠，難道警察叔叔正好出警？
周景宸看見男人尾隨陳語寧的時候就坐不住了，翻身輕輕一躍到駕駛位上，拿起中控臺的鑰匙打火，但是並沒有著急開過去，只是打開了警笛和警燈。
值班室的小李聽見聲音飛速跑出來上了車，周景宸朝他示意了一下，他心下便懂了什麽意思。
陳語寧這時候也不害怕身後的三個男人了，便大膽回頭去尋找那聲音，看見了停在公安局旁邊的警車，距離自己只有幾百米，當時心都在別處了，路過的時候也並沒發現那裏還停著輛車。
那車上一直都有人嗎？那為什麽不亮燈？
三個醉漢一聽是警車的聲音，嚇得扭頭就跑，周景宸見狀起了壞心思，又摁了幾下喇叭，三個人以為是來抓他們的，加快了跑的速度，中間那個胖子喝得最多，一個不註意踉蹌地摔在了地上，旁邊兩個小黃毛也沒來得及管他，顛顛地跑遠了。
胖子短時間內也沒站起來，在大馬路上爬著走，像只大耗子。
陳語寧看著這場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。路過的幾位行人見狀也都停下來看熱鬧。
周景宸開動了警車，時速很緩，沒掛擋，基本上是滑過去的。
警車迎面而來，車內的人把車外的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，而車外面的人卻看不見裏面的人。
就這樣緩緩溜到了陳語寧的身旁。
她想著去感謝一下警察叔叔的幫助，腳步還沒邁出去，坐在副駕駛上的小李下了車，朝著醉漢喊了幾句，那胖子爬起來朝著小李點頭哈腰認了個錯，但是酒精作用下他說話口齒不清，交流都很費勁，警察對這種尾隨女性的行為極為重視，但是眼下喝的這副爛醉如泥的樣子，就嚴肅教育了他一頓。
小李朝陳語寧點了下頭，後者走到他身邊朝他致謝。
小李客氣說：“沒事，這是我們應做的，而且這件事是周警官看見的，也是他開的警笛。”
“周警官？”陳語寧對這個答案顯然有些意外。
“對，他在車裏。”
陳語寧俯下身對著窗內的男人道了聲謝，街上的燈光直直地打在陳語寧臉上，她逆著光並沒看清楚男人的長相。
想把脖子再伸進去一點方便看得更清楚些的時候，周景宸開口說：
“以後自己盡量少一個人走夜路。”
剛抽了支煙，他的聲音很沙啞，像是經過歲月打磨的機械，厚重低沈。但又很清脆，陳語寧想起來早上吃的鈣奶餅幹，像極了咬第一時的嘎嘣脆。
這聲音在腦海中有點熟悉？好像在哪聽過，等等，他也姓周……不會那麽巧吧。
剛想開口問清楚，又聽見一道男聲開口，
“還有，你的手機鈴聲，很有特點。”
隱隱聽到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，轉念想起來自己鈴聲確實聲音挺大，而且風格不太一樣，臉頓時窘了，張了張嘴，又無措地笑了笑，動作幅度有些大，
“砰”一聲，腦袋撞到了車門框上。
“嘶。”她慢慢將腦袋縮回外面，手摸著腦袋上被撞疼的地方。
周景宸目睹了全過程，沒忍住輕笑了出來，又覺得不太禮貌，舉起手摸了摸鼻子，掩飾一下笑意。
突然覺得這姑娘有點傻。
“走了，姑娘，快回家去吧。”小李上車後周景宸就把車開走了。
圍觀的群眾也早已散去。
陳語寧還在原地看著警車開進警局的停車場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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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語寧攏了攏快及腰的長發，穿上了及膝的黑色大衣，又拿起了椅子上的圍巾把自己裹了個嚴實。
風聲拍打在窗子上，發出響聲，有點瘆人。
她加快了步伐走出校門。
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就考入了宛南中學任教初中語文老師，這對於一個普通師範生來說是努力和運氣的雙重加成。
好在陳語寧挺過來了，還成功減重了二十斤。
今晚情況特殊，為了準備三天後的公開課，她在辦公室修改自己的教案和PPT，感覺到脖子酸痛後，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十點了。
笨鳥先飛嘛，萬事開頭難，不就是每天多加點班嘛，雖然還是無償的……陳語寧念叨著走在回家的街道上，嘴上在安慰自己，心裏還是在默默吐槽。
校門口的小商販也都打烊回家了，只剩下對面商鋪掛的牌子亮著燈。
路邊上有幾家飯館，這個點已經是準備打烊，飯館門口卻有兩三個男人喝醉了酒，從臺階上正向下走，腳步踉踉蹌蹌，其中還有一個胖子差點摔倒，“臥槽，這是什麽破玩意……”嘴裏還吐著汙言穢語，陳語寧遠遠地看見了這一幕，還沒走近就已經變了個道，離得他們遠遠的。
這條路是回家的必經之路，想繞道是不太可能了。想到這，她把頭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，試圖遮住整個臉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倒是不太擔心這條街上會發生什麽重大事故，因為宛南中學的斜對面不到兩百米就是公安局，平時學生放學，他們也會安排警務人員去學校門口值班，安全感還是非常充足的。
所以即使晚上走在這條街上，只要看見警局裏亮著燈，陳語寧倒也不那麽害怕。
可是走到這已經路過警局了……
烏黑的發絲依然不聽話地飄在帽子外面，本想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，你沒看見我，我就當沒看見你的態度抓緊時間走過去，可沒曾想走到距離那三個醉漢不遠的時候，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“纏住吻住春風吹住我嗎
纏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嗎……”
空曠街道上響起甜甜的粵語聲，音量很大。
寂靜與甜蜜相撞，倒顯得有些違和了。
突如其來的鈴聲把她嚇了一跳，也同時引起了三個男人的註意，陳語寧兩只手著急忙慌地伸進口袋裏拿手機接電話，拿出來一看是她媽媽趙瀾女士打來的，下午陳語寧跟趙女士發消息要加班改教案，趙女士不放心她到沒到家，便打個電話來問問。
“餵，媽。”陳語寧不知不覺中放低了音量。
“寧寧，你到家了嗎？”
陳語寧悄悄地瞥了一眼站在她斜對方的三個男人，嘴裏依舊是滿嘴臟話，汙言穢語，嘴裏叼著煙，時不時眼神交流一下，直白地看向陳語寧，伴隨著猥瑣的笑聲。
她後背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說不害怕是假的，喝醉的男人什麽事情幹不出來？
她一邊思忖著在這往回跑到公安局需要多長時間，同時小幅度地往後扭了扭頭，看了看公安局是不是還亮著燈，一邊嘴上還應付著老媽的嘮叨。
“寧寧？”電話那頭趙女士又問。
“馬上就到家了，先掛了哈。”
“那行，到家再回一個電話。”
她不想讓媽媽擔心，所以沒流露出什麽異樣情緒。手機被她緊緊地握在手裏。
陳語寧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，在她身後幾百米處的警局門口，停著一輛警車，只不過警燈關了，它便與黑夜融在了一起。
周景宸正在車上小憩，今天破獲了一起電信詐騙案，一個男子刷單被騙得身無分文，又是一家之主，全家經濟來源全依靠他，而後經不住壓力，跳樓自殺了。
辦完案子已經晚上了，警車開回來後停在警局門口，周景宸心心情有些壓抑，想著在車裏緩一緩情緒。
師傅張勇見他情緒有點低沈，開口道：“景宸，你來咱大隊也快有兩年了，有些事應該見慣了，我們不是菩薩，不是任何人都能拉一把的。”
周景宸在心裏嘆了口氣，表面上倒是沒流露出過多的情緒。這道理他怎麽會不知道。就是看見那男子的死狀，心裏有些唏噓，又一個家庭支離破碎了。
“我知道，師傅。”
“嗯，記得一會把車開進去停好。”張勇說著拍了拍他的肩，沒再說什麽，把鑰匙放在中控臺上，推開車門下了車。
車上只留他一個人在副駕駛上坐著。
外面氣溫很低，街道上幾乎沒人，只有稀疏來往的幾輛車開過，周景宸落下半邊窗，點了根煙。
平常煙癮不大，辦案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想起來抽上幾根。
冷空氣夾雜著一起吸入肺中，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，外面的路燈也在煙霧中變成了發散的光圈。
一支煙完事，他調了座椅躺了下去，心情不好的時候睡一覺就會好很多。
燈光打在他臉上，鼻梁的陰影落在臉頰上，周景宸咬了咬腮幫子，把警帽蓋在了臉上，擋住了光。
原本想小憩一會兒就把車開進去，沒承想剛閉眼沒幾分鐘突然聽到幾聲很響的手機鈴聲，雖然當事人接起得很快。
但是常年辦案形成的警覺還是把周景宸吵醒了，不過他也沒有什麽情緒，對於在隊裏隨時準備出任務的他來說簡直太平常了。
他睜開眼輕笑一聲。“得，這覺別睡了。”隨後坐起來理了理衣服，眼睛透過窗子看向聲音來源處，他倒要看看這是哪個人的手機鈴聲，這麽大聲音也不怕嚇著自己。
就看見一個女生著急忙慌地扒拉著口袋找著手機，左邊沒有，又去翻右邊的口袋，動作有些緊促滑稽。
這是周景宸對陳語寧的第一印象。
再往前看，就看見那三個大男人站在飯館下面抽著煙，相互推搡著，一看就是喝醉了。
這一幕倒引起了他的好奇，想看看這女生怎麽辦。
緊接著她回頭看了一眼他這個方向，警車隱匿在黑夜中，周景宸覺得她應該沒有註意到這輛車，但是見她視線朝著這方向，扭頭又看了看旁邊的值班室。
哦，他懂了。
陳語寧把手機放在了兜裏，加速了步伐，心裏默念著：看不見我，看不見我……
快速超過了他們後，她短暫地呼了口氣，身後的三個男人見狀是個身材不錯的小妞，借酒壯膽，三人對了對眼神，便尾隨上去。
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，一聽就是是他們跟上來了，她一瞬間慌了神。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遇到問題找警察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能不能在幾秒鐘內繞過他們跑向警察局。
不自覺地腳步變快，後面的男人也逐漸放肆，加快腳步跟了上來。
三二一
她心裏倒計時準備往警局跑。
突然間警笛聲劃破天空，陳語寧聽到聲音的瞬間只感覺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了，思緒飄遠了，腳步也止住了，有種“如聽仙樂耳暫明”的感覺。
這警笛聲離她並不遠，難道警察叔叔正好出警？
周景宸看見男人尾隨陳語寧的時候就坐不住了，翻身輕輕一躍到駕駛位上，拿起中控臺的鑰匙打火，但是並沒有著急開過去，只是打開了警笛和警燈。
值班室的小李聽見聲音飛速跑出來上了車，周景宸朝他示意了一下，他心下便懂了什麽意思。
陳語寧這時候也不害怕身後的三個男人了，便大膽回頭去尋找那聲音，看見了停在公安局旁邊的警車，距離自己只有幾百米，當時心都在別處了，路過的時候也並沒發現那裏還停著輛車。
那車上一直都有人嗎？那為什麽不亮燈？
三個醉漢一聽是警車的聲音，嚇得扭頭就跑，周景宸見狀起了壞心思，又摁了幾下喇叭，三個人以為是來抓他們的，加快了跑的速度，中間那個胖子喝得最多，一個不註意踉蹌地摔在了地上，旁邊兩個小黃毛也沒來得及管他，顛顛地跑遠了。
胖子短時間內也沒站起來，在大馬路上爬著走，像只大耗子。
陳語寧看著這場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。路過的幾位行人見狀也都停下來看熱鬧。
周景宸開動了警車，時速很緩，沒掛擋，基本上是滑過去的。
警車迎面而來，車內的人把車外的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，而車外面的人卻看不見裏面的人。
就這樣緩緩溜到了陳語寧的身旁。
她想著去感謝一下警察叔叔的幫助，腳步還沒邁出去，坐在副駕駛上的小李下了車，朝著醉漢喊了幾句，那胖子爬起來朝著小李點頭哈腰認了個錯，但是酒精作用下他說話口齒不清，交流都很費勁，警察對這種尾隨女性的行為極為重視，但是眼下喝的這副爛醉如泥的樣子，就嚴肅教育了他一頓。
小李朝陳語寧點了下頭，後者走到他身邊朝他致謝。
小李客氣說：“沒事，這是我們應做的，而且這件事是周警官看見的，也是他開的警笛。”
“周警官？”陳語寧對這個答案顯然有些意外。
“對，他在車裏。”
陳語寧俯下身對著窗內的男人道了聲謝，街上的燈光直直地打在陳語寧臉上，她逆著光並沒看清楚男人的長相。
想把脖子再伸進去一點方便看得更清楚些的時候，周景宸開口說：
“以後自己盡量少一個人走夜路。”
剛抽了支煙，他的聲音很沙啞，像是經過歲月打磨的機械，厚重低沈。但又很清脆，陳語寧想起來早上吃的鈣奶餅幹，像極了咬第一時的嘎嘣脆。
這聲音在腦海中有點熟悉？好像在哪聽過，等等，他也姓周……不會那麽巧吧。
剛想開口問清楚，又聽見一道男聲開口，
“還有，你的手機鈴聲，很有特點。”
隱隱聽到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，轉念想起來自己鈴聲確實聲音挺大，而且風格不太一樣，臉頓時窘了，張了張嘴，又無措地笑了笑，動作幅度有些大，
“砰”一聲，腦袋撞到了車門框上。
“嘶。”她慢慢將腦袋縮回外面，手摸著腦袋上被撞疼的地方。
周景宸目睹了全過程，沒忍住輕笑了出來，又覺得不太禮貌，舉起手摸了摸鼻子，掩飾一下笑意。
突然覺得這姑娘有點傻。
“走了，姑娘，快回家去吧。”小李上車後周景宸就把車開走了。
圍觀的群眾也早已散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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